母亲的一生极苦。
十年如一日般勤政,除却每日就寝用膳,与那两个时辰的宫中漫步,余下时间,几乎都用在了政务上,孜孜不倦,不知劳苦。
世人皆道,陛下所爱,只有天下。
可他却知,不是的。
册封皇太子那日,母亲曾亲口与他道:“或流芳千古,或遗臭千秋,方能让她看见。”
无论母亲自己尽心尽力地做明君,还是倾囊相授地教他做储君,都是为了让妈咪看见。
也许,只是为了让她看见。
太子殿下留下一句话,终究还是走了。
谢连立在原地,只觉心痛如绞,他轻轻叹出口气,转身回了云轩阁。
云轩阁中无丝毫变化,庭院中的绿竹仍是那般茂密葱茏,充满生命力。
西洋公主做的榨汁机,与她曾穿过的衣袍发带,都在原处。正殿里的书房与内室,也维持着原有的样子。尽管,陛下迁入云轩阁居住已近十载。
云轩阁平日里是无人可入的,然而今日,却破天荒地入了名稀客。
日落西斜,雕花窗透入的余晖将李筱月落在书房暗红色地板上的身影拉地无比修长。她身形婀娜,即便她早已年过不惑,却还是彼时那妖娆多姿的模样。
人会老,但凡是个人都会老。她的眼角已布上皱纹,发间也长出了不少银丝,可她的姐姐还是那样美。
李凝月就躺在雕花窗下的软榻上,微阖着眼,除那一头白得彻底的秀发外,瞧起来与彼时并无半分不同。
李筱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只觉岁月似乎格外优待美人。
不,是格外优待姐姐。
毕竟论美貌,李筱月认为自己不输。
“你可知朕今日因何召你?”
室内一片寂静,倒是李凝月先开了口。
李筱月低低一笑,语气平和:“不过是那年的王兄之崩,还能因何?”
李凝月闻言便睁开了眼,目光淡淡地望过来,注视着李筱月不语。
过了许久,她方再次开口:“你可怨朕?”
“如何不怨?”李筱月掠她一眼,面上还是带笑的,她微微摇首:“可怨又有何用?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李凝月沉默着不说话,李筱月又笑了一下,看着李凝月的目光始终柔和:“我知那并非你本意。”
李凝月便也与她微微笑了笑,却仍是未语。
李筱月眼眶蓦地一热,忙低下头去掩饰。
谢连此时走了进来。
李凝月问了句:“太子走了?”
谢连躬了躬身,回道:“是。”
李凝月点了点头,眼中出现一抹怅然。片刻后,又转目去瞧李筱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李筱月低垂着首,许久不动,无人能看到她眼中的不舍与泪光。
姐姐的身子,已撑不住了。
御医知晓,谢连知晓,她也知晓。
不久之后,谢连去送李筱月,书房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李凝月躺在雕花窗下,就着窗纸投入的明光,看手中的寸照。
寸照已有褪色,因时常的抚摸。
“三世情缘,此为第一世。”
她的脑中回响着乌尘说过的话。
乌尘这句话,让她撑了二十三年。
或真,或假,她都不想去计较。
她宁可相信那是真的。
手中的力道一点一点松懈,她已抬不住手了。
谢连入室便痛哭失声,却也知陛下时间不多了,忙伏跪下来,口道:“太子殿下托奴带话与陛下。”
李凝月像是失了力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让谢连说下去。
谢连重重一叩首,颤着声,尽可能将话说得清楚:“太子殿下说......西洋公主走时曾亲口与他承认,她爱陛下......”
李凝月闻言便笑了。
眸中慢慢有泪聚拢,神智逐渐剥离,她缓缓阖上了眼。
眼角沁着的泪水滑落。
没入雪白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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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留白很多,可供大家自行想象。
作者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话一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就瞎说吧。
首先要感谢一直以来追文的小胸弟,谢谢你们在作者文笔最差的时候入坑,陪伴作者走到今日。
全文完结后,作者将大改上卷,不止因为文笔,主要是因为感情线的不细腻。届时作者会加一些新的剧情进去,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再回味一遍。
另外,作者并非专职写手,下一本不会来得很快,预计会在半年以后,初步计划是现代文,依旧会是熟悉的配方(这个配方就不细说了,懂的自然懂)。感兴趣的小胸弟可以收藏作者,或者关注微博,开文会在微博和群里通知。
再次感谢各位坚持到最后,作者给大家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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