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炎阳，程涟笙回到府中, 兰博基尼于殿外止步, 偌大的殿内便只有她一人。
缓步走过一扇扇圆形拱门，程涟笙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 望着花窗外的花杉木林发神。
不多时, 有侍女端来了花茶，程涟笙不慌不忙地接过, 随口问了句：“殿下在何处？”
侍女躬了躬身，恭敬道：“回驸马, 殿下在书房。”
程涟笙点点头, 没有多余的话，抬了抬手，侍女便退下了。
执起茶盏小小饮了一口，淡淡的花香味在口中弥漫开，程涟笙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几日脑中的信息量爆棚, 精神受到接二连三的冲击, 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反应不过来, 到底应该先思忖哪件事。
楚汐瑶的母亲是位穿越者, 八七年穿越，早她三十年，如此算来，苏琪在她初穿越时曾与她提到过的那位老兄, 便不是真正的第一位穿越者。
那么问题来了, 究竟有几位穿越者？
有没有可能还有存活于世不为人知的？
八年后是否还会有人穿越至宁国王宫？
她是不是该去接一下......
一时之间, 程涟笙开始头疼起来，不过很快，她又将思绪拉了回来。
想再多无用，先管好当下，如今对她来说最大的问题，也不是这个。
李凝月......
想到这个名字，程涟笙不禁头皮发麻。
她该去何处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楚汐瑶对此又知道多少？
早知就该在那日推门而入，当场问个明白，还显得她坦荡。事到如今，她也不敢贸贸然开口追问，只怕话一出口，叫楚汐瑶觉着她是个爱听墙角的猥琐之人。
可李凝月的事又不能不管不顾，倘若真是误会了，那她就得跑一趟宁国，亲自去向人家道歉。
‘我现在只要想起我曾经喜欢过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就觉得恶心！’
嘶......
太伤人了，太没良心了。
铺天盖地的愧疚感袭来，程涟笙顿感眼前发晕，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重新想去。
然而越往深处想，她越觉是自己与姐姐误会了李凝月，恨不得立刻驱马追上李炎阳，随他回宁国问个究竟。
可话说回来，如果一直以来害她的人不是李凝月，那又是谁呢？
‘涟笙，哑女......’
那日李凝月似乎是想说什么，难道不是想问哑女过得好不好？
‘殿下，该喝药了。’
姜无......对，是这个该死的姜无把话给打断了。
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快，应该留下来问清楚的......
分明是坐在温暖如春的大殿中，背后却是沁出了一层冷汗，程涟笙悔不当初。
一双手，忽然在此时自背后环住了她的脖颈，温软的身子随之贴上来，鼻息间熟悉至极的兰花香气萦绕，程涟笙不由扬起了嘴角，侧头过去：“汐瑶。”
楚汐瑶未语，只圈着她的脖颈回望着她。这般凝视她片刻，方在她脸颊边呵气如兰地问道：“想甚想得这般入神？”
程涟笙转回头，敛下了眸子，微有些不自然地道：“在想......母后。”
话音落，一室寂静。
程涟笙未有看到，在她说出这句话时，楚汐瑶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待程涟笙再次侧头望去，对上的便是楚汐瑶平静如水的眼眸。
“你忙完了？”程涟笙咧嘴一笑，顺势将话题岔开。
“嗯。”
楚汐瑶将脸颊埋入她的颈窝，轻蹭了蹭，闷声问道：“舒亲王可有与你说什么？”
程涟笙神色一僵，下意识接话道：“说什么？”
楚汐瑶的双眸随着她的这句话阖上了，良久，方轻吸了口气道：“我知你不舍他回宁国，便在大婚前择了几家宗室贵女与他。”
程涟笙一愣：“父王给他说的那几门亲事，是你安排的？”
见楚汐瑶窝在她颈边微微颔首，程涟笙心中霎时涌起阵阵暖意：“我就说嘛，父王日理万机，哪能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给他说亲......”说着，转过身来，伸手揽住楚汐瑶的腰肢，下颔抵在她的肩窝，笑着感慨道：“你简直就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啊！”
楚汐瑶抱着她的脖颈不说话，程涟笙叹了口气道：“只是啊，他再怎么说是个亲王，得先回去上书，要朝中同意，才能来云国娶妻。”
“宁国朝中必会同意。”
“嗯？”程涟笙偏了偏头：“你怎么知道会同意？”
楚汐瑶沉默了会，淡声道：“无人不想与云国结亲。”
程涟笙恍然。
宾利此时来禀，说是午膳已备好，请二位殿下前往用膳。
二人携手朝膳厅走去，穿过一道拱门，迎面碰上了抱着一把琴匆匆往里走的白夜。
白夜走至二人跟前，躬了躬身，程涟笙视线一扫她手中的古琴，笑吟吟的：“白夜，要去抚琴啊？”
白夜回以一笑：“回驸马，此琴是殿下的。”
程涟笙闻言怔了怔，望向楚汐瑶：“你会弹琴？”
楚汐瑶只点了点头，并未开口说什么，白夜目含笑意地接话道：“驸马有所不知，三国之中，宁国人擅歌舞，北国人擅戏文，云国人擅音律，殿下琴艺，在云国恐无人能及。”
程涟笙讶然，随即眉眼弯弯地凑到楚汐瑶脸颊边：“你还会什么？”
待白夜退下，楚汐瑶凝目看她，唇畔微勾起来：“涟笙可懂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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