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决定要三日之后离开，若是没有什么差池，日后我们再见就愈发难了，你可愿…”
柏烨抬眸，紧紧地盯着九思的眸子，张了张口，正想开口说话，便听见九思出声阻拦了自己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语。
“柏烨，我们若是有缘的话，自是不会再也不见，你只放心便是，若是你心中挂念，大可常来阳天国探望。”
九思打断了柏烨的话，只出声认真回了一句。
柏烨的眼眸微微闪动，上一秒还抱有期颐，下一秒却是忽地没了光亮，只暗淡下来，不再言语。
“好。”
半晌，柏烨才是调整好了情绪，简短地回了一句。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九思忽地想起了什么，也便是出声转换了话题，开口问道：“大王妃的病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病症也非是一日之寒，除却生产的大出血损害了身子肌理以外，那丧子止痛早已经让她肝肠寸断，再也不能复还。若非此次汗王让我头一个给她看病，恐怕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也是未可知的。”
柏烨低头沉思，微微思忖片刻才对九思开口说着：“因着病症拖延的太久，眼下想要康复早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唯有凭着我的医术暂且吊着她的性命罢了。”
九思心中一滞，她没有想到蔺秀的病居然这样严重，甚至已经到了朝不保夕的节骨眼上，若是不小心再染上什么旁的病症，只怕是会数病齐发，熬不过去了。
“这生老病死本都是天命注定罢了，你也无需那么担心，只照顾好自己就是了，我将日后你要用的药都拟成了方子交给穆拉，你可一定要按时服用，这样身子才会好的更快一些。”
柏烨蹙眉，见着九思目光低沉，似乎是心情有些失落的样子，深吸口气，也便是出声劝着九思，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便是，因而只开口道：“九思，我还是比较担心你，你定时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我知道。”
九思点点头，心中只觉得蔺秀有些惋惜，心里的那道坎儿迈不过去，就算是神医下凡，恐怕也是治不好蔺秀心里的病症的。
且现如今柏烨的医术早已经无人能及，眼下连柏烨都只能暂且吊着她的性命，旁人就更不要说了。
“汗王，可是知道此事？”
顿了顿，九思又出声问了一句。
“汗王心里也是为此难过不已，因此也害怕二王妃与三王妃生产时难产，所以一直再也没有子嗣，这件事情也怪不得汗王，只不过是阳天国的医术太差，并不了解这个罢了。”
柏烨应声回了一句，话说到了这里，九思也便是心里清楚，阳天国的水平与大商朝相比，差的不只是一星半点，得好好赶超些时日，恐怕才能勉强抗衡。
汗王是个情谊深厚的，就连没有子嗣这样的事情，也是能说不做就不做的，若是换作大商朝，恐怕不但是后宫多有怨言，就连前朝的大臣们也姿势会坐不住的。
“你三日后就要走么？”
忽地，九思才发现自己把话题扯得有些远，也便是忙又问了柏烨几句，出声嘱咐道：“这一路你定是要小心一些才是，等你回了药谷之后，务必告知我一声。”
柏烨颔首，一双眼眸看了看九思，内里包含着不舍和委屈，但终将还是什么都没说。
“九思，你可记挂着广竹？等来年春暖花开，有些药材是要到大商朝才能寻得到的，你若是思念，我大可以替你去看看。”
柏烨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便是出声询问了，低声踯躅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口道：“若是放不下他，我也是可以帮你问问的。”
“不必了，如今我身在阳天国，从前的事情早已经与我无关，的确是不用麻烦你跑这一趟。”
九思当即便是摇了摇头，态度很是坚决，只坚定地开口拒绝着，而后缓缓有了个笑容，道：“你若是有机会的话，便是帮我瞧瞧广竹和小孟子如何就行，至于旁人，我也没什么留恋的了。”
顿了顿，又继续道：“还有顺昭仪，眼下入了宫，不知道是什么位分，也不知道她如今可还受人欺负？”
九思心中想着，也便是开口说着，她本想嘱托柏烨再帮着自己问问程府的境况，可又想起自己从前和程府关系对立，若是自己贸然相问，定是会让柏烨心生怀疑的。
“好，开春之后若是有幸入宫，定是要将你的嘱托打听清楚的，山高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柏烨点头，把九思的吩咐记在了心里，深吸口气，回了一句。
九思并不愿意把分别之事做的如此让人难过，脑子飞快旋转，想起了自己曾经学过的一首诗，也便是脱口而出，只继续开口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柏烨能力出众，不管如何都是会出人头地的。”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是啊，柏烨将这两句话在口中反复咀嚼诵读着，登时便是觉得九思才情出众，从前若是当真局限在大商朝的深宫之中，才是真正的明珠暗投。
如今能在阳天国发光发热，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倒也是一件好事。
且这个地方本就是松散自由，九思也并没有心中喜欢的人，所以在这个地方，也算得上是最好的办法。
送走了柏烨，九思并没有当即回去，只是目送着柏烨离开的背影，微微有些失落。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确是欠着柏烨的，而且欠着柏烨的那些，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偿还的了的。
可眼下九思也并没有什么比现在这样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是渐渐疏远着柏烨，不要再继续打断他本应该有的闲散生活，让他重新恢复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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