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拦住了大妮的手，自己提着那一桶泔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那头秋儿红着脸把碗塞到了大妮的手里，转身就走。
郑大红见是自己占了上风，得瑟地和方草花继续攻击，“……不就是个村姑吗，穿得那么好小心被地主老爷看上了纳小……”
还没说完，只闻到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等两人反应过来，已经让泔水湿了半身，其实二妮是想从她们的头顶浇上去的，可是奈何她的力气太小，勉强挪着桶到了身边也只能提起一点，这湿了她们的大腿已经让她的胳膊都酸胀不已了。
“哎呀，对不住林大婶、吴大婶，刚一听说你们要给地主老爷纳小的，我就激动了一下，真不是故意的啊，对不住对不住啊……”二妮一面道歉还一面接近她们，非要拉着她们要看看“伤”怎么样了，郑大红和方草花都在羞愤中，让二妮结结实实地踩了好几脚。
那头和秋儿姐说得上的小姑娘见秋儿都快哭了，早跑着去李家了。李婶拉着大扫帚出来，一见两人就打，“臭婆娘，当整个村子都没人治你们是吧，当你们无法无天了是吧，敢欺负我闺女……”
郑大红和方草花都没见到李婶出来，这扫帚都是高粱秆子做的，就是胜在杆子硬，打在人身上那是结结实实的疼啊，两人的腿脚都湿了，湿答答地沾在腿上，像是水里泡过一样，鞋子也湿了，步子都迈不开，两人“哎呦，哎呦”一顿嚎叫。
方草花痛喊，“孙月娘，你凭啥打老娘，给老娘住手！”
李婶达人很有技巧，专门往背上、肚子上这些地方扫，一边扫一边骂，“呸，老娘能打你是你的福气，老娘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还想编排我女儿，就你们这样的想让女儿吃好喝好都没本事，还有脸眼馋别人，老娘今天要不把你们打得以后不敢再嘴碎，老娘就跟你们姓！”
二妮已经惊呆：老娘能打你是你的福气……还有这么理直气壮的打人理由，真是不容小觑啊，看来抱紧大腿多学几招打人招式有备无患！
这边大呼小叫地哀嚎，把全村人都聚集过来了，孙大娘在村上有几分威信，往前一站就拉住了李婶的手，李婶其实也打累了也给了孙大娘面子，“行，我先不打了，但是她们以后都不得打我家门前经过，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呸，孙月娘，你以为你谁，以后傍上大腿就了不起了，有个好看的闺女准备卖钱啊，老娘想从哪儿走就从哪儿走！”方草花也是个脑子里面不长智商的，见有人劝架劲头就更足了，而且她还没要到赔偿呢，这浑身都疼了，怎么也得敲个二两银子！
“行啊，来啊，看我不把你这喷粪的嘴给撕烂了！”李婶撸起袖子，一副你不来我也打得你服为止的样子。
倒是郑大红有几分小聪明，早捂着肚子捧着腰，“哎呦喂，哎呦喂”地喊上了，“这是要出人命啊，好好的就要打人，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是出门没拜菩萨惹了一身骚啊！”
方草花听着人群中指指点点的细碎声音都在指着她俩，想着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一定能让他们得到赔偿金，这下底气更足了，腰杆也拼命地挺直了，“孙月娘，拿钱赔吧，你今天把我俩打成了这样难道还想就这么算了，天底下就这么便宜的事吗？”
李婶也不怒了，反而嘿嘿笑着，“哦，我这替你们爹妈教训你们还要付费啊，你们这两不要脸的老货，不是要给地主家纳小的吗，我这就去帮你们跟张老爷家说说，正好你们还租着他家的地呢，一家一个女儿，说不定回头这地就白送给你们了呢！”
两人一算，她们一家租了八亩地，一家租了十亩地，这一个闺女换这些地倒是值啊，不对，“……孙月娘你少胡说八道，我家的闺女那可是捧在手心里的宝，不像你们家的，天天往别人家里钻，这是个什么意思想必大家都清楚！”
李婶恍然大悟般掏掏耳朵，“还以为我听错了呢，原来你家的闺女这么好啊，怪不得要给地主家纳小了，哎，你说这十多岁的姑娘非得去做小的，这脸往哪儿搁啊，哪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呢，说不定啊早败了身子了，不然哪能对做小这么有想法呢，哎，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女儿，大家别看了，赶紧回家告诫闺女去，这样的人家嫁不得也娶不得啊！”
什么叫有什么娘样什么样的闺女啊，她们家闺女怎么可能败了身子，那可是一辈子的名声，可是她们竟然无力辩驳！郑大红和方草花无奈了，怎么有这么能歪曲事情的人，明明她们说的是秋儿，怎么就扯到她们的女儿身上了，“你！”
李婶重哼，“别指望我能赔偿你们，你们这诽谤的罪名要是告到县城这是要坐牢的，这地主老爷就是再不是也不是你们能说话的，小心到时候抓起来，那时候可保不齐你们的女儿真去做小啊！”再次一扬大扫帚，“还不滚！”
方草花豁出去，不拿到这钱难道这顿打白挨了吗，“凭什么我们滚，你打了我们还有理了不成……”
二妮从人群中挤出来，“李婶，我大哥已经帮忙去地主老爷家了，说是有两家闺女自愿加入她们家当姨娘哩，一会儿来了信说不定还能酬谢我们一笔打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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