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勤人员推着两台舷梯走到前后舱门前。紧接着舱门打开,一群身穿灰绿色军装的年轻士兵鱼贯从艇身里走了出来。
张复亭并没有急着迎上去,齐大志站在他的身边,关注着这些与他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士兵。这些士兵们身上似乎有着非常沉重的负重,胸前和背后都背负着巨大的背包。他们几乎是步履蹒跚的走出了舱门,然后在带队实习军官的口令下,排成了三个横队。
然后是打分环节。地面上的教官接过实习军官们递过来的任务简报,一丝不苟的对着这些士兵们依次打出今日训练的分数。分数落后的十个人承担了失败者的惩罚。他们要负责协同地勤把训练一号推进巨大的卵型洞库中,最后还要收敛士兵们的随行装具。
“带这么重的装备,遇到战斗可是个麻烦。”齐大志用传统军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一切,自然一切都显的不合常理。
“前面抱着的装备包里装着三天的口粮,弹药和武器装备。而他们后面背着的是伞包。在降落之后可以抛掉的。”张复亭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他在第一次降落训练中比齐大志的反应还要糟糕。让他惊奇的是院长孙铿。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恐怖而且费力的降落训练居然完成的非常流畅。当然,在士兵们接受过训练之后,很快就超过了他们的院长。但是所有的技术动作都来自于孙铿一丝不苟的教导。如果说张复亭是这支部队的头儿,那么孙铿便是这支部队的父亲的说法丝毫不为过。
当然也有惨重的代价,不过张复亭才不会跟他说。他只会在心情低落的时候去附近山上的坟茔前寻找重新站立起来的力量。为了那些长眠的袍泽,他也需要自己做上一点儿什么。
这时候队伍宣布解散,张复亭这才站了出来,朝着远处的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军人做了一个手势。他转过头来,疑惑了几秒钟。然后跑步过来。站在指挥官身边的阴影中的那个男人,总是有些让他感到熟悉的样子。可是不管他如何回忆,都想不起究竟曾经在哪里见过。
直到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他顿住了脚步。脑海里的某个形象和眼前那位站在阴影里的军官重合在了一起。一瞬间他感觉到热血都冲向头顶,入目所及之处,都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赤红。
“愣着干什么?快点给我滚过来!”张复亭等得心燥,厉声喝道。
“是。”齐修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重新收拾起心情,跑步来到了张复亭的面前。他刻意不去看向那个阴影中的男子,只把自己的目光定在张复亭的脸上。
“今天训练完成的怎么样?”张复亭淡淡问道,打量着这个年龄比自己小上一倍的少年。
“报告指挥官,两次训练圆满完成。一次是索降训练,用时十五分零三秒;一次是伞降训练,用时三个小时,所有人员安全返回。”齐修双脚一并,以立正姿势亢声回答道。
张复亭点了点头,朗声笑着道:“你看看,是不是虎父无犬子?你家的两个小家伙,都是王戎手里的宝贝啊。我把这个抠出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齐大志端详着自己的儿子。他的脸膛被阳光晒得黝黑,四肢壮健,骨节粗大。若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军工厂的技师,他们哥俩怕是要被称呼为两棵青工的好苗子。而现在,他们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身合体的灰绿色军装下,肩膀上嵌着一对没有镶上颜色的铁星——那是实习军官的标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忍不住朝前迈了一步,走到阳光底下来。轻声唤道:“修儿,你长大了。”
齐修转头,望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他是自己的父亲,然而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没有在身边陪伴。他恨他么?恨,也不恨。没有什么可怪罪的,错误并不在他。他只是一个为国效力的战士而已,就是这样。
“爸爸,你……似乎也老了。”齐修喃喃的喊出了那个埋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称呼,他曾经绝望的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再喊出这个称呼了。
“是吗?”齐大志摸了摸唇边留起的短髭,微笑道:“比起你们来,我的确是老了。”父子俩的表情奇迹一样的保持着同步,没有抱头痛哭,互诉别情。两个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张开铁铸一样的手臂,紧紧的环抱住了对方。
张复亭识趣得转过头去,并不愿意打扰到他们难得的久别之情的释放。齐大志揩了揩眼角:“这段时间,你们兄弟是怎么熬过来的?”
“院长和赵教员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王易……”齐修平缓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同样在他的成长中代替了一定父亲职责的年轻人。他察觉到父亲的表情似乎有些生硬,于是聪明的闭上了嘴巴。可是回想起王易手把手教授自己技巧的时候,总是感觉到有些为王易鸣不平的意思:当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难道就不准许妈妈去寻找她的幸福吗?但是这话也只敢在脑海中打着转,他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张复亭注意到父子间情绪的微妙变化。轻咳了一声,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张折的皱巴巴的纸来。朗声念道:“命令:自即日起,我院学员齐修、齐武。少年营一五届第一学员大队,第二学员大队成员。因其父已回归帝国军序列,故取消其英烈子女身份。咸阳新式陆军学校,少年营总教官王戎。秦历七一六年四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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