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滚吧,”苏姮挥手赶他,“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你的干粮迟早会吃完,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无用,我其实很厌恶你,一开始就很厌恶。”
陆十三垂下眼皮,掩住眼里的失落,语气却洒脱,“我猜也是如此,你很厌恶我。”
苏姮不再打理他,阖上眼皮,似困了。
陆十三定定地看了她的侧脸一会儿,站起身,背上行李,头也不会向外走去。
一盏茶后,苏姮睁开眼睛,站起身,身体有些摇晃,重新蹲下,捡起陆十三落在的拐杖,无力低着头,朝着碧湖的方向,缓慢向前走,走了十几步,突然,胸腔一阵血液翻滚,‘噗’地喷出了一口血,双腿一软,握着拐杖的手慢慢下滑,渐渐地,跪在了地上,头深深低下,双眉紧紧蹙起,眼睛痛苦地闭着。
休息了一会儿,咬着牙齿,继续强撑着站起来,苏姮的面前出现了一双靴子。
陆十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弯下身,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横抱起。
“你要去哪里?”陆十三低声道,带着着一丝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
“你不是走了?”苏姮依然闭着眼,声音几乎虚弱不可闻。
“这就是你让我走的原因?”陆十三皱眉,“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问,”苏姮说两字,努力呼吸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
“你别管我为什么回来,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带你去。”陆十三不容置疑道。
“碧湖。”
陆十三抱着她转身,向碧湖走去,道:“你自己都虚弱成这样,还浪费力气给我治伤?这么想赶我走?”
苏姮没答。
“我不会害你,你对我大可放心。”陆十三叹道。
陆十三大步很快来到一片幽湖,停下步子,低头问她,“到了,把你扔水里?”
苏姮慢慢睁开眼睛,自己挣脱了陆十三的怀抱,摇摇晃晃地站在地上,向水里走,陆十三忙扶住她的手。
“放开。”
陆十三只好放开,看着她渐渐往湖中走去的背影,面上闪过心疼。
水逐渐淹没她的身体,就在这一刻,淡红色的光芒散开,一条美丽的红色鲤鱼幻化而出,游到湖底,匿而不见。
陆十三定定看了一会儿,走到一根竹子前,摘下了一片竹叶,重新返回湖畔,将竹叶放入唇下,吹奏起悠扬的曲子,曲子的调子,是凤求凰。
渐渐的,红鲤鱼探出了一个头出来,游到陆十三的附近摆尾巴。
陆十三一眨不眨注视她,眼里闪过笑意。
一曲终了,又一曲响起,幽静竹林,绿波湖水,一俊美书生,一尾鲤鱼,美如画卷。
……
月圆之夜,坐在篝火旁的陆十三放下书卷,抬头赏月,忽然,柔软之物倚在他的肩上。
“你过来前能不能弄出些动静?这么神出鬼没我会以为你是女鬼。”陆十三瞥她一眼。
“你不是没吓到?”
“……也许哪天我就吓到了,以防万一。”陆十三无奈。
“不会,你会习惯的。”苏姮不以为然。
“你的伤好了?”
“伤好了,修为还没恢复,这次元气大损,大概要几十年才能完全恢复。”苏姮轻描淡写讲着。
陆十三无语了一瞬,“你去寻那个什么万年幽莲前,就没考虑到现在?”
“我以为逃了就没事了,没想到它鼻子那么灵。”
陆十三顿了顿,道:“它还会回来吗?”
“如果它回来了,你会保护我吗?”苏姮笑望他。
“……不会的……我要怎么保护?啊?”陆十三想起当时的场面,稍微牵连一点儿,不死都是万幸。
“你不是书生吗?应该口才较好,你可以上去和它讲道理,求它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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