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付风就拿了厚厚的一沓诊药方子过来给昕玥。
这是昨天王仁所开的诊单。
她既然对斑蝥毒上了心，就自然有所安排。
于是让付风想办法复制一份王仁的诊单，她想着从中会不会有所发现。
即便不能，也能提早知道两位弟弟的成绩，和王仁相比，差距如何。
等看过几张王仁的诊单过后，昕玥眉头渐渐锁紧。
接着越往下看，心底的疑惑更深，脸色也逐渐阴霾。
急忙叫来春桃问道，“我爹今日是当值还是在府里？”
“大老爷今日不当值，这会儿应该是在书房，方才奴婢去领早膳时才见过……”
昕玥不待春桃说完，就带上那些诊单去了前院书房。
沈宗望这两日一有空，就窝在书房里钻研皇上赏赐下来的那几本孤本。
见到昕玥脸色不善来找他，不免担心。
“何事这般着急？”
昕玥把诊单递给沈宗望，“爹爹你先看。”
沈宗望接过一翻，也皱眉了。
“爹爹你看这些诊脉开药的手法，是不是和咱们沈家很像，甚至更胜一筹。”昕玥严肃道。
沈宗望缓缓点头，面色也极为难看。
当年沈家遭贼的事他是亲身经历过的，因此不难联想。
王家在其中想必也逃不开干系。
难怪王太医在沈思良死后，短短几年就坐上了院正的位子，绝非单纯只是靠关系得来的。
昕玥因为老夫人告诉她的以及楚珩所调查到的，知道的要比沈宗望知道的多，往深里想的也会更多。
太后找东西，沈家丢东西，而王仁的行医手法又和沈家如此雷同，没准儿当初沈家被盗的孤本和医书如今就在王家手里。
想到这种可能，昕玥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
沈宗望为人正直，虽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也有可能是当初沈思良给王太医传授过沈家的行医手法也说不定。
最后还是说了此事不可在明面上去起什么争端，只能暗查。
这也和昕玥所想的不谋而合。
于是回到望月居后，她便把事情交给付风去落实。
在等待义诊的结果出来之前，她也没心思出门，只能干点别的消磨时间。
帮狗狗洗完澡后，用过午膳便一头扎进小药房里做药丸去了。
除了药丸，她还试做点别的东西，如果成效好的话，她就打算自己开铺子售卖。
忙着忙着，时间就过得很快。
直到春桃来通知她晚膳已经拿来了，有她喜欢吃的粉蒸肉，她这才舍得停下。
第二天晌午，义诊结果出来了。
沈烨和沈宏没在前三名的榜单里。
毫无疑问，头名自然是落在了王仁的头上。
但出乎昕玥意料的是，第二名和第三名似乎并不是王家所定下的人选。
第二名巧了，正是之前收治被马踢伤那老妇人的李大夫的孙子李照。
而第三名是城郊一位以走村串户散医为生的中年人。
沈烨和沈宏没能入选，这个结果老夫人和昕玥都有心理准备，虽说有点可惜，倒没有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周氏就气大发了。
她把沈宏叫到自己屋里一顿数落。
“真是没用！进不了太医院就算了，风头还让那死丫头占尽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周氏气得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摔得稀巴烂。
沈宏也极为气闷，但又不能对亲娘动怒，只道，“昨天要不是有长姐在，娘你这会儿就要去牢里给我探监了。”
“她算你哪门子的长姐，她也配？”周氏眉毛吊起老高，又厉声道，“若不是因为她，娘和你妹妹也不用在佛堂里受这么些罪！”
“可罚你们去佛堂的明明是爹和祖母，关长姐啥事……”沈宏忍不住嘟囔。
周氏一听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不禁破口大骂，“你究竟是不是我亲生的？怎么尽帮那小贱人说话！”
“我不和娘争吵，我去书院了。”
沈宏虽然有预感知道自己应该入不了选，但知道最终结果后还是难免失落。
娘亲不安慰自己也就罢了，还挨这一通骂，心里很是郁闷。
长姐早上都还宽慰大哥和自己，说他们年纪还小，先好好读书，以后凭真本事通过考核才更为让人钦佩。
他当时还挺受用来着，觉得长姐说的对。
唉，真不知道谁才是最在乎自己的人。
看见沈宏拂袖而去，周氏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这时沈昕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娘，你生气又有什么用，哥哥如今是中了她的邪，哪会在意娘你是怎么想的。”
周氏狠狠绞着手中的帕子，忿忿道，“书院书院，尽读那些个没用的玩意，到头来能有什么本事！最多不是跟你爹似的，整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团团转，没点能耐！”
“娘你又在抱怨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多想想辙，不能再让她继续这么出风头下去了。”沈昕梦嘴撅的老高。
周氏一愣，点点头道，“对对，是不能再任她这样的得意下去了，容我想想，想想……”
想到什么，周氏顿时计上心来，“老夫人终归还是在乎名声的，那死丫头不是笃定了会嫁到镇国公府了吗，那我就让她嫁不成，看她没了靠山还能得意多久，到时还不是任我拿捏的。”
“那娘你想怎么做？”
“这回可不能大意，且不能是由我们起这个头，呵呵，三太太不是精明么，三老爷倒是个实在人……”
沈昕梦见周氏脑子终于开窍了，心里很是期待看到昕玥倒霉的样子。
……
沈家没能在义诊一事中入选，让很多人傻眼。
这回沈家可是散了多少家财才能造出这样的势啊，且沈大姑娘都如此厉害，那两位哥儿想必更加医术高超才是。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想不明白。
最后也只能归咎为沈家哥儿的医术确实不够看，要不就是有黑幕。
可昨天连镇国公世子都出面了，这榜单就不可能有黑幕。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都讨论一天了依旧是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
别说是那些人想不通，就连王太医也想不通。
他明明已经和吏部打过招呼了，怎么会除了仁儿，其他的两个名额却不是自己指定的人选？
害得他在应承好的那两家面前失了颜面。
他明天必须去找吏部侍郎问个明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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